她說:“我不希望有一天,自然絕決地逃離出我們的眼睛,那樣,綠色將會成為一個永遠(yuǎn)的傳說”。——題記
當(dāng)看到那些花草的照片,我不禁驚嘆了——原來花也可以那么優(yōu)雅,她們亭亭立于精雕細(xì)啄的瓷器中,舒展著那嬌艷的花瓣兒,是那么脆弱,那么惹人憐愛,讓人忍不住要小心呵護(hù)。竟使我產(chǎn)生了錯覺,以為這是那病若西施勝三分的黛玉了。這便是我于海南之外的花的初印象。
海南的植物縱然是沒有那種憔悴地令人心痛的美感的,但她們的純樸卻是自然最真實寫照。陣陣清風(fēng)拂過每一片綠葉,帶來綠葉釀發(fā)的醉香,吹在我們的臉上,醉迷了我們的心神。使我們不由自主地融入了這“紅樹青山日欲斜,長郊草色綠無涯”的山水彩圖中去了。
在我們貪婪地呼進(jìn)這清新的氣息時,牛毛細(xì)雨悄無聲息地靠近。像是怕驚動我們似的,只是輕輕攀上我們的肩頭,一起欣賞那“忽驚暮色翻成曉,仰見雙虹雨外明”的奇景。也許,這雨也是遠(yuǎn)到而來的客人,與表姐一樣,渴望自然的氣息。我扭過來望了望表姐,只見她目不轉(zhuǎn)晴地看著前方,眼里進(jìn)發(fā)的光芒足以照亮十六歲天空的陰霾!
頂著滿天星輝,我們踏入鬧市。也許是逛累了,在一個垃圾筒旁,表姐順手撿起路邊的水瓶子放進(jìn)垃圾筒后,轉(zhuǎn)過頭詢問道:“我們回去吧?”
晚上,表姐在窗前寫日記,竟不知不覺睡著了。月光探入房間,在她流瀉于紙的心情上跳動。將她的心情映入我眼中,便再也沒能從我的腦海里跳出去。
她說:那杯未喝完的水瓶子,靜靜地躺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過往的行人,頻頻踢到這可憐的“棄兒”,但卻沒有一個人,把它撿起放入垃圾筒中,即使垃圾筒就在它旁邊。
街上往來的行人中,時常有幾位衣著超齡時尚的青年經(jīng)過一根又一根“追逐潮流”的電線桿。一片片廣告紙糾結(jié)而成的“華體”生硬地套在電線桿上,當(dāng)艷陽高照,人們能恣意享受太陽的饋贈時,電線桿只能隔著這身屏障,為不能靠近這溫暖而嘆息。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一個個蒼白的病臉,給街道添上了一抹抹灰白。
不僅電線桿在嘆息,就連大地也在哭泣。大地是位愛美的姑娘,可是,她頭發(fā)卻日益減小,人們?yōu)樗魃弦粋又一個沉甸甸的繁雜的頭飾。她用那略帶哭腔的聲音告訴我,她很懷念過去那頭濃密自然的秀發(fā)。
原來海南的“綠色”也愛到了污染。那些為“綠色”而綻放的花草知道了,會不會失望呢?
夜,漸深了……
最后一天,我躡手躡腳把一盆小雛菊擺到她的床前。我仿佛能感覺到她收到這份禮物時的喜悅,就像小雛菊身上所散發(fā)的清香般,自然而美好。
表姐輕輕地走了,不知道幾十年后海南是否還會想起她——這位來自遠(yuǎn)方的客人。但我想,表姐是把海南銘記了。
家門前的雛菊花海依舊起伏著,自然而美好的清香久久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