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不久,莫言的作品就有望入選高中語文“教材”?這一消息經幾家教育出版社證實后,引發社會議論,焦點集中在語文教材編寫到底該不該“跟風”、普通中學生是否讀得懂莫言的“魔幻現實主義”文學作品等方面。
跟諾獎“湊熱鬧”是巧合也是必然
面對“莫言獲獎不久,作品即入選教材”的議論,語文出版社中學語文教研組張夏放表示,這次入選是一個“巧合”,并非是大家認為的“盲目追捧”。但作者獲得諾獎,的確是“敲定”《透明的紅蘿卜》這一作品入選教材讀本的重要原因。
據了解,《透明的紅蘿卜》并非入選語文出版社的課本,而是該社編寫的高中語文選修讀本《中外短篇小說選讀》。作為語文教材的配套讀本,這套叢書是根據教改后的語文選修課新大綱編寫的,已經出版了《中國現當代散文鑒賞》等6冊。作為16位作家之一,莫言的作品早已出現在短篇小說的備選目錄上。
“這本書正編寫到一半,傳來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消息。中國籍本土作家的第一個諾獎,是對中國文化和中國現當代文學的肯定。”張夏放說,這本正在編寫的《中外短篇小說選讀》計劃收錄40篇作品,其中中外作品各20篇。在中國作品中,除了中學生熟悉的魯迅、沈從文、老舍等作家的經典作品外,余華、蘇童、馬原、殘雪等當代作家的作品也在候選之列。
“因為是讀本并非教材,本身就有‘開卷有益’的意味。我們把諾獎得主哥倫比亞作家馬爾克斯的《巨翅老人》都選入教材了,為何不能選本國獲獎作品?”張夏放說。
在不少語文教材編寫者眼中,現在入選莫言作品正當其時,起碼在年輕讀者對閱讀莫言作品最有興趣之際,可以調動更多人喜愛讀書。
中學生如何理解“魔幻現實主義”?
“泛著青藍幽幽光的鐵砧子上,有一個金色的紅蘿卜。紅蘿卜的形狀和大小都象一個大個陽梨,還拖著一條長尾巴,尾巴上的根根須須象金色的羊毛。……”這是短篇小說《透明的紅蘿卜》中紅蘿卜第一次出現時的描述。
據介紹,教材編寫者一開始曾考慮《紅高粱》節選,但《透明的紅蘿卜》篇幅比較短,可以全篇選入,能讓學生有比較完整的理解。這篇小說塑造了一個充滿苦難但不失童趣的樂觀“黑孩”的形象,作為心靈象征的“紅蘿卜”如神來之筆。在上世紀80年代發表后,被看作是莫言的成名之作。
聽說是這篇作品入選,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兒童文學作家曹文軒表示“這篇小說完全適合中學生閱讀”。他對莫言的作品很熟悉,并認為莫言有一些文字適合給學生看,尤其適合高中生閱讀。
“這篇《透明的紅蘿卜》不難理解,不能小看現在的學生。如今有的孩子在網上接觸的東西很多,有著自己豐富的想象力,其實有了新的想象力的模式,閱讀莫言充滿豐富的‘想象力’作品對少年兒童的教育應該是有啟發的。”
曹文軒認為,莫言的作品此前沒有被選入與他作品的篇幅、風格不無關系。莫言的小說風格多樣、充滿神奇的、荒誕的、狂歡的個性,但其中有一些作品描寫怪異或陰暗,有的并不一定適合給小孩子看。
避免課堂解讀扼殺“想象力”
被高中教材“接納”后的莫言作品,是否會失去原有的“魔幻”色彩,成為又一個“標準答案”的犧牲品?
對此,曹文軒認為家長們多慮了,現在的中學語文沒有那么“死板”。自2001年我國啟動第八次課程改革開始,語文教材在不斷地調整,打破了以往由人民教育出版社一家壟斷教材編寫出版的“一綱一本”模式,出現了蘇教版、北師大版、華師大版等多種版本,開放了很多。
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教授王家新認為,與教材入選相比,課堂上解讀的單一性、刻板性依舊值得注意,“我自己的一首詩歌就被選入現在人教版的初中語文教材。不過有一次聽到課堂上對我作品‘中心思想’的拔高解讀,聽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一篇作品是否該入選教材討論的背后,是人們長期以來對語文教材“焦慮癥”的表現。其實,如今很多人已經認識到“標準答案”的害處,過去的刻板教學方式已經有所松動了,并不是“鐵板一塊”的解讀。隨著越來越多的中學的老師認識到這個問題,語文教學正逐漸向著真正有啟發性的教學模式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