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長城之上,歷史撲面而來。
1937年全面抗戰爆發之后,八路軍轉戰長城內外,留下了許多英雄的故事。
在北京檔案館,記者看到了白乙化的照片,他是犧牲在長城之下的八路軍傳奇人物。
白乙化本是中國大學的高材生,“九一八事變”后,他留下“吾當先去殺敵,再來求學”的豪言,回東北組織義勇軍抗戰,因愛穿白衣,被譽為“小 白龍”。全面抗戰爆發后,他在1939年任華北人民抗日聯軍司令員;年底,任八路軍晉察冀軍區第十團團長。1941年2月4日,他在指揮密云馬營戰斗中, 被日軍從烽火臺射下的子彈擊中,不幸犧牲,年僅30歲。
今天,白乙化戰斗過的地方,仍留下他的諸多傳奇故事。白乙化有個綽號叫“白大胡子”。當時一提“白大胡子”,日偽都膽戰心驚。白乙化犧牲 后,人們為他立了一塊紀念碑,不久被前來掃蕩的日軍破壞,后來,當地軍民又為他立了一塊紀念碑,刻著“民族英雄”四個大字。為了避免再次被日軍破壞,鄉親 們用油布把碑包起來藏在地下
這塊保存完好的碑,現存于首都博物館。
包森,陜西人,電影《劍吼長城東》中令日寇喪膽、威震關內外的主人公包真的原型。“七七事變”后,他從延安被派往晉察冀抗日根據地,1938年6月率40多人到冀東開辟抗日游擊區,1939年秋任冀東軍區副司令員。
包森所部以超凡的戰略戰術和強悍的戰斗力著稱,威震冀東。史載:日偽軍懼怕他,常以“出門打仗碰上老包”為咒語。就連時任侵華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岡村寧次也哀嘆:“到冀東如入苦海。”
這位被譽為“中國的夏伯陽”的抗日名將,也犧牲在長城下。1942年,包森率部開往長城以北去打偽滿洲軍時,在遵化野虎山同敵人相遇,他被敵人狙擊手冷槍射中胸部,壯烈犧牲。
長城,千百年來,一直是戰略要地。全面抗戰爆發后,長城一線,成為八路軍的主戰場之一。河北淶源黃土嶺,1939年11月八路軍擊斃日軍精銳獨立混成旅團中將阿部規秀之處,至今還能看到古長城的遺存,雖多處坍塌,仍不失雄偉。
正因為看到長城地帶的戰略地位,日軍妄圖割斷八路軍與人民群眾的聯系,從1939年到1944年5年多時間內,在長城一線殘酷制造千里“無 人區”,形成東起山海關、西到古北口長城內側一個東西長達三百五十余公里、南北寬四十余公里龐大的、絕緣體式的戰略地帶,將其中居民驅趕到高墻之內的“集 團部落”即“人圈”集中居住,失去了一切自由,墻內四角建有炮樓,內駐軍警和特務,規定“部落”以外十里范圍之內為“無住地帶”,只許種地,不許居住,十 里之外為“無住禁作地帶”,不許居住也不許種地。記者今天在北京密云、平谷等地,還能看到當年日軍制造“無人區”留下的“集團部落”、“防共壕”遺跡。
這是一段血淚史。國家檔案局今年公布的第一個日本戰犯侵華罪行自供,來自鈴木啟久,他長期在華北鎮壓抗日武裝,是“無人區”主要制造者,他 的“認罪筆供”顯示:1941年12月,“強制居于長城線附近2公里以內的”“居民遷移,使之成為無人區”;1942年4月,在河北豐潤田官營“大力的虐 殺了八路軍,在魯家峪攻擊洞穴時使用毒瓦斯慘殺了八路軍干部以下約一百人,”又將“逃至魯家峪附近村莊避難的235名中國農民用野蠻的辦法慘殺了,燒毀房 屋約800戶,將往玉田送交的俘虜中殺害了5人,強奸婦女達百名之多”……
在如此殘酷的環境下,八路軍堅持戰斗,老百姓冒著生命危險支持自己的子弟兵。鈴木啟久當時在給岡村寧次的報告中曾無奈寫道:“無人區……對 八路是個打擊,但他們分散上山了,轉入地下了,實際力量也增強了……表面上,這個地區是一片雪白的,深入扒開一層皮,里面卻是通紅的。”
長城,曾經天朝上國的堅實壁壘,到了近代,卻以殘破、衰敗的形象,成為當時中國積弱積貧的縮影。直到抗戰全面爆發,長城的形象有了根本轉 變。1937年秋,攝影師沙飛在河北淶源浮圖峪長城,完成了他最著名的拍攝作品《戰斗在古長城》:照片正面一個嚴陣以待的八路軍機槍手,還有一位手持駁殼 槍、彎腰注視敵人的指揮員,威武的身影,與遠處雄偉、蜿蜒的長城相互映襯,畫面上的長城雖已殘破,但仍巍然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