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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觀象臺:守望古都五百年

2013-04-29  來源:北京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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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時期的觀象臺

南懷仁清代觀象臺布局圖

    北京古觀象臺像一位歷史老人,博帶青衿,滿面滄桑,佇立人間五百年。他有怎樣的故事向我們述說,我們有多少疑問像屈原發出的“天問”。就讓我們親近這位長安街上的“老者”吧,古觀象臺是離地鐵站最近的古跡,建國門站出了西南口右拐不遠就是。

    (一)古臺——司天觀星誰起名?

    “知道古觀象臺嗎?”來之前問了一位北京同學。“嗬,五百多年歷史呢,小學語文課本現在還有篇《在古觀象臺上》。”一查資料,它號稱是連續觀測時間最長的天文臺,從1442年建成到1929年,長達487年里一直作為官辦天文觀測點。于是聯想到位于河南,年代更久遠的陽靈臺、觀星臺、火星臺,但論臺上儀器,這兒可大有故事。

    遙望這座14米高的灰磚城樓,古樸而不失莊嚴。移步院落,暗香撲鼻,原來一叢紫花正在西廂房前幽然綻放。紅墻灰瓦的四合院內,綠松蒼翠,古槐參天,老樹枝上嫩芽剛冒。這些槐樹,年輕者有一百來歲,年長者如那三棵加了圍欄的國槐,已經守著院子三百多個春秋。院中游人三三兩兩,相比其他景點的人聲鼎沸,這兒的冷清倒給人閑適之感。

    站立靈臺下,拱形正門上石刻的正楷大字“觀象臺”,乃清初所更之名。它原名觀星臺。當年朱元璋攻下北京,將元朝天文儀器運往南京;斗轉星移,明成祖朱棣于1421年又遷都北京。起初官員只是在朝陽門一帶用肉眼觀測星象,直至欽天監監正皇甫仲和奏請英宗,于是造儀建臺。1442年,觀星臺建成后,英宗大喜,撰《觀天器銘》曰:“粵古大圣,體天施治。敬天以心,觀天以器。”

    登上階梯,青石的凹凸之印便是時光雕琢的痕跡。這馬道寬約兩米,每層階梯由八塊灰色方磚組成,仔細看還能在磚上找到“嘉靖三十二年”的官印。

    其實靈臺更早可追溯到元朝。元定都北京,到至元十六年(1279年),郭守敬、王恂在元大都東南(此址于明清貢院,建國門附近)建一座司天臺,并用他們制作的玲瓏儀、簡儀、高表等數十種天文儀器進行測量。雖然這座司天臺已被戰火毀壞,但其夯土臺卻是明初觀星臺筑造的基礎。

    還有人說,觀象臺更早的原型在金代。金滅北宋后,將天文儀器從汴梁(河南開封)移至北京,設立太史局、司天臺。但因年代久遠,金朝中都早廢,遺址已經湮沒,司天臺的位置已無從考證。

    我想起第一次到古觀象臺,適逢寒假,這兒卻熱鬧非凡。十來個八九歲的孩子,三個一群,五個一伙,手拿筆記本,圍在儀器前面熱火朝天地爭論。這是古觀象臺每年寒暑假舉辦的天文知識培訓班,給孩子們上課的是北京古觀象臺副臺長、天文館的博士、研究員,否則可“鎮”不了這些“小天文通”。一座老院,幾株古槐,見證過彼時欽天監辦公的嚴謹,如今感受著孩童探古尋今的熱忱,那些古儀器,也有了新的使命。

    (二)儀器——中西合璧怎制成?

    古觀象臺上下,總能看到背著相機的外國游客。一位來自奧地利維也納的游客,從古觀象臺想到音樂:“這些青銅儀器排列出交響樂隊的陣勢,它們演奏的是無聲的星河交響曲”。游客或許能在格林威治天文臺看到世界計算時間的起點——本初子午線,能在巴黎天文臺看到1679年出版的早期天文年歷,但是凝結西方現代文明和中國傳統文化的大型天文測量儀器,并且真品保存至今的,或許只能親臨此地了。

    臺上八件清制觀測儀,有的形如地球,有的弧度像張弓,還有的三圈相交……它們在刻度、游度和結構方面都依據西方天文原理,其中璣衡撫辰儀格外張顯中華民族特色。此儀器重5145千克,高3.379米。底座的十字交集中心處,有蜿蜒盤旋的數條游龍托起了上面三重環繞的測量圈。圈上可見滿漢兩種文字鐫刻的“御制璣衡撫辰儀乾隆甲子年造”。

    據說乾隆1744年親臨觀象臺,觀臺上七件儀器皆西洋風格,曰:“結構以渾儀制近古,刻劃制度宜從今。”于是在傳教士戴進賢、劉松齡指導下,歷經十年,造成璣衡撫辰儀。

    此名初讀雖有些拗口,卻大有考究!渡袝·舜典》中就有“璿璣玉衡,以齊七政”之說;漢代馬融亦曰:“上天之體不可得知,測天之事見于經者,惟璣衡一事。璣衡者,即今之渾儀也。”在古代,“渾”字含有圓球的意義,“渾儀”就是觀測天體位置的儀器。故璣衡撫辰儀,即撫順五行之測天儀器。

    講解員介紹,臺上的八件儀器都是清制真品;明制簡儀、渾儀、天體儀等現存于南京博物院,乃“九一八”事變后,民國政府為保護文物運往南京,所以現在院內的明代儀器都是復制品。

 (三)銅獅——一兇一乖為哪般?

    八件青銅儀器雕刻精美,造型各異,觀測功能也各不相同。有趣的是,幾乎每件儀器上都有幾只銅獅子,從這些姿態各異的獅子面孔上,還能探索清朝由延續西學東漸之風,走向閉關鎖國的轉變。

    且看康熙時制的七件儀器上,獅子或瞠顏怒目,或鬃毛滿面;時而作齜牙怒吼狀,時而現傲然奮戰姿。到康熙五十四年,傳教士紀理安所造地平經緯儀,則完全采用法國路易十四時期的藝術裝飾,儀上雄獅,面容猙獰,全然西方舶來之品。無一不彰顯獅子的霸氣和王者風范,展現的是康熙吸收西方先進文明的英明果敢。

    1668年,朝廷存在針對歷法計算的兩派之爭,年僅13歲的康熙特意舉行了一場比試。賽中比利時傳教士南懷仁精確測正午日影位置而獲得認可。于是下旨,“歷法天文,概第南懷仁料理”。在康熙支持下,南懷仁參考丹麥天文學家第谷的設計,經過4年多的努力,于1673年鑄成6件大型銅制天文儀器,即黃道經緯儀、赤道經緯儀、地平經儀、地平緯儀(又名象限儀)、紀限儀和天體儀。

    再看乾隆時制的璣衡撫辰儀,底座上的獅子后腳跪立,前腳撐地,表情乖巧而順從,全然看不出獅子的張狂和野性。可見,乾隆對待西方文明已遠不如康熙那般開放包容。后期他秉著“天朝物產豐盈,無所不有,原不籍外夷貨物互通有無”的大國心態,選擇閉關鎖國,清王朝開始走向衰落。

    康熙曾說:“當日楊光先、湯若望于午門外九卿前,當面賭測日影,奈九卿中無一知其法者,朕思之不知,焉能斷人之是非,因自憤而學焉”。彼時,泱泱中華,強國之位仍不可撼動;乾隆閉關鎖國之后乃逐漸被西方趕超,昔日的輝煌不再。

    (四)文物——失而復得因何故?

    邁入紫微殿,抬頭可見乾隆手書的巨幅題匾“觀象授時”。匾下長柱題聯:“敬協天行所無逸,順敷星好敕時幾。”這便一語道破觀象臺主要職能——觀測天象,以定時歷。每年農歷十月初一,皇帝在午門舉行頒朔大典,頒布次年歷書。這莊重肅穆的典禮背后,凝聚著欽天監們風雨無阻、日日觀測的辛勞。

    早就聽說“地上紫禁城,天上紫微垣”,這跟紫微殿有何關系?殿內的宋代蘇州時刻天文圖上,畫著紫微垣、太微垣和天市垣三個星區,而紫微垣正好位于三垣之中,被認為是皇帝居住之地。杜甫《秋日送石首薛明府》曰:“紫微臨大角,皇極正乘輿”,即將紫微垣視為天帝之座。

    紫微殿和東西廂房現在是介紹中國古代天文學成就的三個展廳。殿兩旁分別立著兩塊石碑,讓人思緒萬千——西側的石碑,高約3米,威嚴豎立。碑文已模糊不清,但“雍正二年”的字跡仍清晰可辨。碑文大意:1724年出現“日月合璧、五星連珠”的奇觀,被認為是吉兆,這讓剛登基不久的雍正極為高興……然而碑身卻有一道突兀的“傷疤”直攔腰間,觸目驚心,可見它曾遭遇過斷裂之災。而與它同遇劫難的是古觀象臺的全部家當!1900年八國聯軍入侵北京,法德侵略軍將這些被視為 “皇朝禮器”的國之重器洗劫一空——德軍以軍管區內為由,占有了臺上的明代渾儀,清代天體儀、紀限儀、地平經儀和璣衡撫辰儀。法國則掠奪了明代簡儀,清代赤道經緯儀、黃道經緯儀、地平經緯儀和象限儀。此時臺上只剩下一面“向風旗”,好不凄涼。

    于是這就有了紫微殿東邊的那一塊石碑——1905年光緒帝為警示后人所立,石碑上“庚子構變,衙署焚毀,儀器蕩然”等字樣清晰可見。

    法國將分得儀器一直存放在駐華大使館內,后迫于輿論壓力,1902年歸還我國。而德國則將儀器搬上軍艦,奉威廉二世之命安放在皇家花園的草坪上。直到一戰戰敗,德國不得不執行《凡爾賽條約》,才將掠奪儀器從柏林波茨坦宮運回中國。

    站在古觀象臺上,遙想當年:欽天監頭頂滿天星斗登上靈臺,城內的皇宮燈火輝煌,城外的農田蛙聲一片,他們仰望星空,探尋天宇的奧秘。這昔日北京城的制高點,雖在林立于周圍的棟棟高樓拔起后,變得不那么高大,但它瞭望宇宙的氣魄與胸襟依然令人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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