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問題,關于重量。
比如愛情的重量,親情的重量,友情的重量以及生命的重量等等。
這都是需要人們在長大之后才能細細思量的課題。
今天的故事,涵蓋了其中的兩支,關于生命,和愛情。
——阿萊
受訪人:紫蘭,女,41歲,未婚
20歲那年遇到了當時40歲不僅有老婆而且有孩子的飛,自此一發不可收拾,遂心甘情愿做了人家20年的情人。直至去年年底,飛患癌癥去世,紫蘭從此夜不能寐,對往事的追憶使她更加難以自拔……
我也想忘記他,只可惜我根本沒法做到,這些年以來,我的生活里從來就沒有過別人,只有他……
我還以為我們會有以后的
我是想了很久才來找你,我很怕我會說不下去,他妻子的身體一直都不好,這也是這些年來我們一直都瞞著他妻子的原因,她有很嚴重的心臟病,他活著的時候對她呵護備至。
他總說,你看我已經老成這樣了,你還守著我有什么意思呢?再不嫁人,可就真嫁不出去了。那時他還沒查出有這個病呢,真正查出這個病是在去年夏天,從發現到走,連半年的時間都沒有。
現在我還是會經常夢見他
其實我一直都在等他。我私下里想,她妻子是肯定照顧不了他的,我還年輕,將來要是他妻子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他至少還有我。一直以為先走的會是他妻子,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會是他,他的身體一直都很好,結果一發現,竟然就是最厲害的病,救都救不了。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呢?人都已經沒了,自從他走了之后,我幾乎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有時即使是睡著了,也是整宿整宿地做夢。
因為他的關系,我早就從家里搬出來了。房子開始時是租的,再后來他拿了一點錢,幫我貸款買了這套房子,這是我唯一用他錢的地方,除了首付之外,貸款一直都是我自己還的。前陣子他兒子結婚,我說把錢給他,他非不要,我也就沒再推讓。說真的,我也希望有一個留有他痕跡的家,我們一起買房子,就像是真的一家人一樣。
說來說去,還沒說我們是怎么認識的。
我與飛的相識
20歲那年,我得了肺炎,連續幾天高燒不退,我爸爸媽媽在外地,被同事發現送到醫院的時候,人都已經燒糊涂了。當時,飛就是我的主治醫生,我在他的病區管轄內,他就像一個大人愛護小孩子那樣對待我,說話輕聲細語,每天查房的時候,總是忘不了走過來和我多聊上兩句。
那一年,我還從沒有談過戀愛。
他穿著白大褂掛著聽診器的樣子,實在是太有魅力了。聽別人說,他愛人也是他從前看護過的一個女病人,出院后女方家長對他念念不忘,特意找媒人來,把他說給了自己的女兒,大概連他們都覺得,女兒能夠嫁給飛這樣的男人,比什么都牢靠。
那也是一個秋天。我整個住院的記憶,都貫穿著飛的關切和問候。后來我問他是不是那時候就喜歡上我了呢?飛說不是,他說,他對所有的病人都是一個樣。我自小離家,跟著奶奶在這邊,在父愛上,可以說是十分缺乏。尤其是像飛這樣一個成年男子的關愛。
我開始盼著每天早晨的查房,盼著他踏進病房的那一刻,有時,甚至盼著自己的身體最好是出一點毛病,好讓他在我病床前停留的時間再多一分鐘,我喜歡他看著我的眼睛,問我,是不是感覺不舒服?這次用藥后的感覺怎樣等等?我想,我已經愛上他了。
再后來父母就從外地舉家遷過來了。
他們開始張羅著給我介紹男朋友,希望我有個不錯的歸宿。可天知道,我心里有了飛,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別人呢?那時我已經知道他有妻子、有兒女,可這并不影響我要愛他的事實。
當時這種事是很敏感的,不像現在,如果你有了第三者,有可能提干分房什么的就都完了。我還記得我媽媽給我介紹了一個在郵局工作的小伙子,后來還有一個中學老師,我都找借口推辭了。我心里始終放著的,只有飛,我一直在想,我到底該怎樣做,才能有表白的機會呢?
做他的情人,整整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