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每個人都有一桶“油”,一旦與別人發生摩擦,第一反應不是拿起滅火器,而是打開油桶、火上澆油。這桶“油”就是憤怒。最近,因為開斗氣車、車輛剮蹭、停車擋道等原因,一幕幕全武行頻頻上演。拳腳相加之下,那些憤怒的身影,震擊著社會的神經,這很值得反思。
看過電影《阿凡達》的人會驚嘆,一旦穿上戰斗機甲,即便柔弱女子,也擁有了剛猛的力量。很大程度上,這像是汽車時代的一個隱喻。當越來越多 人拿到車鑰匙,體驗車輪上的生活,機器賦予人以速度與力量,也在影響人的行為與心態。一些平日溫文謙和的人,手一握方向盤,就很快像換了個人,變得焦躁易 怒,輕則語言粗鄙,重則與他人大打出手,甚至采取極端行為。于是,“路怒癥”“路怒族”等名詞進入了公眾視野。
醫學界把“路怒癥”歸類為“陣發型暴怒障礙”;心理學家分析,“路怒”源于駕駛中面臨的各種壓力,生活中的不順也會成為誘因。法學專家則指出,違規駕駛、違法行為是點燃怒火的火星。在這場“會診”中,或許我們更應回到人的心靈世界。
前車稍慢一點,就不耐煩地摁喇叭;被其他車別了一下,就一定要追上去還以顏色;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卻總覺得不搶道就吃虧了……從這些“癥 狀”中,人們發現,端坐在駕駛席上的,其實還有種種不良心態。耐心少了,急躁多了;理性少了,沖動多了;包容少了,計較多了;禮讓少了,爭搶多了。
據說,印第安人用繩索把涂上蜂蜜的石頭掛在樹上。熊舉起前爪觸碰石頭,石頭受力后就會開始進行鐘擺運動,并打到熊的身上。被激怒的熊,會越 來越用力地去擊打那塊石頭,而石頭的“反擊力”也會越來越大。最終,筋疲力盡的熊被石頭擊倒。然而,真正擊倒熊的,是眼中只有自己的偏狹,是那種“妄肆其 忿”的戾氣。以此反觀“路怒”,如果人與人之間少一些霸道,多一些恕道,少一些惡意,多一些善意,那么還會陷入追逐不止、沖撞不停的循環嗎?
把車開好不容易,但更難的是駕馭自己。“怒”字,上面一個“奴”、下面一個“心”,控制不了怒氣,也就成了情緒的奴隸。公交車上,有為爭座 位而動手的;商場排隊,有爭先后而惡語相向的;甚至人群之中,只因多看了你一眼,一個眼神也能引起沖突。“憤怒以愚蠢開始,以后悔告終”,沖天怒氣之下, 害人害己,更損害公序良俗,誰都不是贏家。金庸先生有句名言:“不生氣,就贏了。”贏,就贏在豁達的胸懷、包容的心態,贏在一個文明有序社會帶給人們的獲 得感。
古時,駕車有“五馭”,《禮記》中有“入國不馳,入里必式”等要求,千年車轍之中,深深刻寫的是規則,涵養的是行車之德。今天,高速公路四 通八達,私家車司空見慣,國人正加速駛入汽車社會,讓觀念和素養追上時代的車輪,顯得日益迫切。前段時間的熱映影片《速度與激情7》,有一個耐人尋味的結 尾:兩輛車分別朝著不同方向的岔路駛去,是駛向平和與幸福,還是躁動與危險?這確乎是每一個人都需要回答的錐心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