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算計的愛情難幸福
【開場白·猜心】
人不可以把很多事情想得太復雜太骯臟了。但現實又總是會給我們那些幼稚單純的念頭一記一記的大耳光。反正誰都不是別人肚里的蛔蟲,所以怎么可能知道人家究竟怎么想呢?所以才會有“猜心”之說嗎?別人心里的念頭,咱們只能嘗試去猜。猜得對不對的,也只能多包涵了。
不過說到底,替別人著想總該是對的吧。
但即使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都已經和年輕人產生距離了。如果人人都肯替別人多想幾分的話,現實還不至于這么殘酷,人情也不至于這么寒冷,難道不是嗎?——阿萊
受訪者:傅軍,男,29歲,離異
本 身是做汽配的,也因此結識了不少大老板,但自知即使這樣的條件也不算多好,所以下定決心找一個外地女孩做老婆,但家里人并不同意,覺得找外地人沒根,自己 偷摸跑了你都沒地兒找去。這之后沒多久,傅軍就在KTV外面認識了前來應聘的藍藍。藍藍想干前臺,但沒被錄取,藍藍是個身材特別好的姑娘,就是長相太普 通。傅軍答應給她介紹工作,一來二去兩個人就熟識了。
不出半年,傅軍就決定要把藍藍娶回家。這一切在傅軍母親看來實在不靠譜,這可是終身 大事啊。但傅軍說,喜歡不需要時間上的確定,喜歡是看到藍藍第一眼的時候就能知道的。藍藍與傅軍結婚后,繼續想在外面找工作,傅軍就請人幫她介紹了某公司 的文職,藍藍在那里干得非常好,由普通職員干上了銷售,而且業績驕人。后來藍藍提出要買車代步,傅軍沒有同意,藍藍就此向傅軍提出了離婚……
傅軍至今都懷疑,藍藍當初“同意”嫁給自己,不過是拿自己當成一塊扎根城市的跳板……
傅軍的口述:
她 是外地來的,具體是哪兒我就不說了。年齡比我小2歲,我們在一起連同戀愛算正滿三年,然后她就向我提出分手,我當然不同意了,婚都結了,就差生孩子了。可 是我真拗不過她。藍藍是挺有主意的那種人,特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比如之前,她明知道我爸媽不同意,但也依然愿意和我結婚。哪怕在婚禮上承受我爸媽的 冷眼,她都無所謂。
這也是我當初覺得藍藍好,可現在覺得藍藍不好的地方。這些外地女孩和我們天津女孩真的不太一樣。你可以說她們大度、大 大咧咧、沒心沒肺,但有時,你又不能完全這么說。因為她們其實真的挺有心計的,也有主意,好像沒什么事情是會讓她們覺得可怕的。藍藍還有一些跟她一起過來 的小姐妹,也差不多。她們當然沒有藍藍命這么好,有的還在做家政,也有在飯館打工的。
其實說到底,藍藍能嫁給一個本地人,按說應該知足 了。我們家還有房呢。所以我媽我爸才覺得虧,但是后來藍藍家有個嫂子說動我爸媽了,保證說將來我和藍藍的孩子一定會很聰明,因為爸媽的血緣遠,一南一北。 我爸媽這次有了點笑容,畢竟對于老人來說,一個孫子的出現,是會讓寂寞的晚年生活一下子現出曙光的。藍藍那會兒也是答應得好好的,說一結婚就會要小孩,但 結完婚就不是她了。
我媽每次問,她都會推阻說,她也不知道為什么一直都沒有,其實并沒避孕。但我知道藍藍是在吃避孕藥的,可是又不便戳穿。因為我們當時也確實還年輕,就是先不要再等兩年,也無所謂。
藍 藍有特別好的口才,雖然學問不大,上學也少,但她是那種可以靠著直覺就能活得很好的人,心還特別高。結婚后,她繼續張羅著讓我給她找工作。藍藍說,現在咱 們必須趁著年輕多掙點奶粉錢出來。我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她還說,他們那兒的女人都是養男人的,所以她不能就這么在家里呆著。我還挺感動的呢。藍藍會做一 手好菜,雖然家在大山里,但皮膚特別好,就是個子高了些,在他們那邊算是比較稀奇的。
總之能夠娶到藍藍,我還是很興奮的。現在看來娶她之 前,我其實對人家的了解并不深。我利用自己做汽配的關系,幫藍藍聯系了一個工作,其實就是到人家公司做文員,連打字都不需要,每天幫著復印點兒東西,然后 收拾一下辦公室會議室之類,來個客人再接待一下。上下班時間也都有保證,就是單休,但也成啊,因為我這邊工作時間也不是很好把握。就像藍藍說的,年輕時閑 著也是閑著,多賺點奶粉錢總沒錯。
藍藍去了那公司三個月后,有一天突然拿回一卷錢,我一數,整整5000塊。就問她哪來這么多錢,藍藍說,她無意中做成一筆業務,老板當時就給了她提成。
那 天晚上,藍藍一直都沒睡好,她說,原來做業務這么容易,一筆就頂我三個月的薪水。這之后,藍藍就主動打報告調換了崗位。老板對她有之前的印象,想都沒想就 同意了。沒多久,藍藍就成了一個銷售部門的小頭頭,除了自己的業務提成之外,她每月還能拿到4500塊的工資。這時候,我們結婚已經一年半了。藍藍掙的錢 一多,說話的口氣和穿著都不一樣了。我在她面前越來越沒有自信。她開始早出晚歸。經常是我給她等門到半夜。
其實我一直都懷疑藍藍究竟能把 業務做得多好,做業務靠的是人脈,她初來乍到,能認識幾個人呢?這一直都是個謎。我不愿意承認這是因為他們老板額外照顧她,或者和她私交甚密的緣故。藍藍 的老板老婆得了絕癥,老板是個好人,據說還很深情,老婆之外一個情人都沒有。反正一個女人莫名其妙就闖出一條道兒來讓人挺不放心。
藍藍的梳妝臺上一下子多了很多香水,她說都是客戶送的。我不敢多想,但又忍不住不想。這期間我爸住院了。我和我媽一起照顧我爸,也就顧不上藍藍了。藍藍基本上度過了相當自由的半年,等我把我爸那邊的事料理好了,我和藍藍基本已經快成陌生人了。
她看起來不是有錢,而是非常有錢。遠遠要比她的月薪收入高多了。藍藍總說那是她的提成。她的錢,要么寄回家里,要么自己收到一個小箱子里,她還有兩個存折。我作為男人,不好找老婆要錢,所以家里的開銷還都是我出。
那段日子,我們過的已經有些不太像日子了。藍藍珠光寶氣的,其實有些東西也并不值錢,但是她得要那個派頭兒,我還是原先的樣兒,該怎樣怎樣,藍藍是衣裳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她要是長得再好看點兒,當明星都沒問題。
現在再說什么都晚了。我其實是一個挺沒有危機感的人。直到藍藍和我提出離婚,我都沒想過有一天我們會分開。藍藍說,軍哥你給我買部車吧。人家都有車,沒有車,我都不好意思上門去談業務。
我 想了想,就給她看了一輛六七萬左右的車,藍藍知道后立馬就翻臉了,她拿了一個宣傳廣告給我說,那種車,你讓我怎么好意思往外開,至少也得是這種吧?我看了 一下,光車就18萬,那要是都上齊了得多少啊。我急了。問她,咱家哪有這么多錢?你的錢,又從不往家拿。藍藍二話沒說,駁頭就走。
那之 后,藍藍再回來的時候,就給我遞了一份離婚書。而且還給我看了一張買車的合同,上面正是她說的那款車型,我問她怎么買的,她說反正我能買,地球沒誰都能 轉!我再逼問,藍藍就說,是自己貸款買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了無生趣。好像一下子就看穿了站在我眼前的這個被我稱做妻子的女人。我們雖然在一起三年,我 對她的了解,甚至不如認識三天的人。非得要離婚嗎?這是我問她的最后一句話。其實就在那一刻,無論她說還是不說,我都已經明白,我們注定是無法挽回了。
閃存現場
阿萊:現在你和藍藍的情況如何?
傅軍:沒什么情況,陌生人。
阿萊:沒什么財產紛爭吧?
傅軍:那個倒沒有。她只拿了她全部的東西,還有結婚時我媽媽給她的一些首飾,別的都沒動,當然,她掙的那些錢,也全都帶走了,一分錢都沒留給這個家、留給我。
阿萊:那她現在住哪里呢?
傅軍:據說是公司宿舍,也有人說是向朋友借的房子。
阿萊:無論藍藍那邊發生什么情況,你都對她毫無感覺了嗎?
傅軍:我想是。她讓我覺得我自己很蠢、很笨、很傻。所以我再也不想看到這個女人。因為看到她,就會讓我有不美好的回憶。
阿萊:說出來就是為了要放下?
傅軍:是。除了法律那樣一個儀式外,我還需要這樣一種儀式,來給自己一個交代。
阿萊:有些事,確實談不上后悔還是不后悔,從兩個人的性格來看,很多事的發生和演變,皆屬必然。
【阿萊手記·三級跳】
這是一個各種觀點雜陳的世界。
換 言之,任何一種價值觀,無論對錯,只要存在,就有它存在的必要和理由。無論我們贊不贊成,都沒法攔阻,只為人家會說,對不起,您沒這個資格。說得也對。只 有當這些價值觀觸犯到法律準繩的時候,這些當事人大概才能吃到一點苦頭。也只有法律才有這個資格。因此就連“做人底線”四個字被頻頻提及的時候,都會有 “無力感很深”之嫌。
說到底,所謂價值觀的兩極,也不過是“笑貧”還是“笑娼”之區分。
就好像有陣子知識分子成了搶手貨,有陣子商人竟成了座上賓。人類社會的主流價值觀,總是改來變去。有時會著眼于精神,有時又偏重于物質。
殊不知精神與物質,也幾近等同了。
好比知識分子未必不商人,而商人又未必不知識分子一樣。
所以我們能做的,一是不斷觀望,再就是檢省自身。
凡事都先從自身找缺點吧,這樣做一是包容了對方,再就是提高了自己,何樂而不為?好比小時候被當做零食的山楂丸,改善生活的同時,亦消化了腸胃,豈不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