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爭冰雪甜爭蜜,消得溫暾傾諸茶”,這是清代著名才子紀曉嵐《詠西瓜》中的佳句。可見,在炎炎的夏日,品嘗潤甜的西瓜是人們的一種期盼與享受。
1.
“祖籍”南非西非之爭
“下 咽頓除煙火氣,入齒便作冰雪聲。”夏天我們鐘愛的解暑佳果西瓜“祖籍”在非洲。1857年,英國傳教士探險家溫斯頓在非洲南部的博茨瓦納境內及其周邊的薩 巴納熱帶草原邊緣地帶,發現了多種野生西瓜群落,有甜味的,也有苦味的,這使得人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認為西瓜的原籍是在非洲南部。然而,2006年的一 篇關于西瓜起源的研究報告認為,所有栽培的西瓜和野生的西瓜,可能都來自一個共同的祖先,那就是原產于西部非洲納米比亞沙漠中的一種植物,這種植物和現代 西瓜很像,但味道苦澀。
據 考證,公元前2000年或者更早,埃及人就在尼羅河流域栽培西瓜,考古學家在那個時代建造的法老墓穴中發現了西瓜種子。在《圣經》中記載,古代猶太人在埃 及被奴役時,西瓜曾經是他們的食物之一。公元7世紀,隨著不同地區的人類開始頻繁的穿梭與交流,西瓜種子被帶到了印度,并在那里得到廣泛栽培;又經過了大 約300年,在唐末宋初時,西瓜的種子傳播到了中國。相對而言,歐洲人和中國人差不多同時吃到了西瓜。之后,西班牙人在1576年把非洲黑奴帶到美洲的同 時,也把西瓜帶到了這里,隨后西瓜又被傳播到了南美洲及全世界。
2.
從西而來得名“西瓜”
西 瓜之所以叫作“西瓜”,相傳是因為漢朝時張騫出使西域,帶回了很多當地的蔬菜水果種子,其中就有這種美味的瓜,因此被命名為“西瓜”。然而,到現在為止, 并沒有任何考古發現能證明這一點。在漢朝的壁畫、墓葬及文物中,都沒有發現西瓜的形象。東漢史學家班固在《前漢書》中提到,敦煌在古代時曾被人稱為“瓜 州”,這里出產一種又甜又大的瓜,有狐貍到瓜地里去偷吃,吃著吃著,甚至可以把身子都鉆進整只瓜里,連尾巴都不會露出來。不過,史書并未記載這些種植在敦 煌的大瓜被帶到內地。
史 學家考證,我國中原地區最早引種西瓜的時間,大約在五代時期。當時有一位郃陽(今陜西合陽)縣令胡嶠作為出使隨從去北方契丹國,因戰亂紛爭被扣留在契丹長 達七年,見到了契丹人種食西瓜,在他寫的《陷虜記》中記述自己初嘗西瓜,并寫道“契丹破回紇得此種,以牛糞覆棚而種,大如中國冬瓜,而味甘”。這是第一次 關于“西瓜”的正式記載。其中提到的“牛糞覆棚”技術,可以說是現代大棚技術的雛形,至今還為內蒙古東北部瓜農所使用。
在 內蒙古的遼代墓葬壁畫中,留下了中國現存最早的西瓜畫像。畫像中,墓主人正在吃飯,在其身前的磚砌浮雕黑色方桌上,放有兩盤水果,一竹編式淺盤內放有石 榴、桃和棗等水果;另一黑色圓盤內赫然放著3個大西瓜。就這樣,中國的北方人開始吃上了西瓜,而南方人還根本不知道世上有這種東西。據《松漠記聞》記載, 南宋朝廷派洪皓到金國做使者。他在金國待了10多年,后來當他回南方時,就偷偷帶回了一袋西瓜子,并開始種植,從此,西瓜傳入江南地區。
到 了明代,西瓜終于遍布了大江南北,“碧蔓凌霜臥軟沙,年年處處食西瓜。”不過,臺灣島上的西瓜,是在清朝時從大陸引入的。皇帝下令,將山西的西瓜種子送到 福建,派專人坐船送往臺灣種植。由于臺灣是熱帶氣候,十二月的冬天仍可收獲西瓜,官員想盡辦法將西瓜送到大雪紛飛的北京,實現了皇上“冬天吃西瓜”的夢 想。
3.
“爛西瓜”成就青霉素
1928 年,英國細菌學家亞歷山大·弗萊明發現青霉菌能分泌一種物質殺死細菌,他將這種物質命名為“青霉素”,但他未將其提純用于臨床,使得青霉素未能引起足夠重 視。1940年冬,德國化學家恩斯特·錢恩提煉出了一點點青霉素,雖是一個重大突破,但離臨床應用距離還很遠。1941年,澳大利亞病理學家瓦爾特·弗洛 里在美國軍方的協助下,在飛行員外出執行任務時從各國機場帶回來的泥土中分離出菌種,使青霉素的產量迅速從每立方厘米2單位提高到了40單位,但這種提高 并不足以生產青霉素。
偶 然一天,弗洛里下班后在街上散步,看見路邊水果店里擺滿了西瓜,就想買幾個西瓜和同事一起吃,就當弗洛里挑選好瓜,交錢正準備走時,忽然瞥見柜臺上放著一 個被擠破的西瓜。這個西瓜雖然比別的西瓜要大一些,但好幾處瓜皮已經潰爛,潰爛處長著一層綠色的霉斑。弗洛里盯著這個爛西瓜看了又看,皺眉想了好一會兒, 最后對老板說:“我要這一個。”弗洛里放下懷里的西瓜,捧著那個爛瓜走出了水果店。
“先 生,你把那幾個好瓜也抱走吧,這個爛瓜算我送你的。”老板跟在后面喊,但弗洛里卻已走遠了。他捧著爛西瓜回到實驗室后,立即從瓜上取下一點綠霉,開始培養 菌種。不久,實驗結果出來了,讓弗洛里興奮的是,從爛西瓜里得到的青霉素,竟達到每立方厘米200單位。
1943 年10月,弗洛里和美國軍方簽訂了首批青霉素生產合同。青霉素在二戰末期橫空出世,迅速扭轉了盟軍的戰局。戰后,青霉素更得到了廣泛應用,拯救了數以千萬 人的生命。可以說,一個“爛西瓜”讓弗萊明、錢恩、弗洛里一同獲得了1945年的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
4.
飽含深意的“西瓜主義”
誰 能想到,一種受人歡迎的水果竟然與種族主義有關。說到這個話題,就不得不提到“非裔美國人愛吃西瓜”這一觀念。在美國內戰中黑人獲得解放是這個說法最初誕 生的土壤。自由的黑人們大量種植、食用、售賣西瓜,漸漸地,西瓜成為他們自由的象征。而南方的白人受到自由黑人的威脅,便通過賦予西瓜一定象征意義來作出 回擊,他們說西瓜象征了黑人的“骯臟”、“懶惰”、“幼稚”以及“滿大街亂跑”。這一充滿歧視性的種族比喻,隨即在美國主流文化中爆炸開來。
在 近代早期歐洲人的觀念里,吃西瓜的人往往是意大利或者阿拉伯的農民。1801年,一位駐扎在埃及的英國官員寫道:“西瓜是阿拉伯窮人的盛宴,是代替正經飯 的微薄吃食。”在港口城市羅塞塔,他看到當地人“貪婪地大口啃著西瓜,好像生怕被路人一把搶去”,而瓜皮則扔得滿街都是。在這個敘述中,這種水果象征的含 義已經與“西瓜主義”的含義十分相似了:“骯臟”——因為人吃西瓜時太過狼狽,“懶惰”——因為種植西瓜非常簡單,“幼稚”——因為西瓜是甜的、色彩鮮 明,但所含的營養價值卻不高,“滿大街亂跑”——因為總得要幾個人才能吃下一個西瓜。這些轉換意義后來傳到了美國,但在當時西瓜并不帶任何種族色彩。
內 戰前的南方白人認為,黑人享受西瓜是白人仁慈的象征。吃西瓜時,黑奴往往會小心翼翼,按照白人規定的行為準則來做。一次一個工頭切開西瓜,分給手下的黑奴 小孩。他期待著孩子們蜂擁來搶屬于自己的一片。但是一個叫亨利·巴恩斯的小男孩拒絕跑過來,他的母親就用鞭子抽打他。白人就是要看著小黑孩們對著西瓜垂涎 欲滴、吃得汁水淋漓。而巴恩斯拒絕這樣做,破壞了本就脆弱的主奴關系。
內 戰結束,黑人獲得解放,可以自由地種植、食用且出售西瓜。但在白人看來,黑人們是在炫耀自己當家做主了。媒體進一步放大西瓜與自由黑人之間的聯系。 1869年,弗蘭克·萊斯利的《插圖報》刊登了可能是第一幅黑人縱情享受西瓜的諷刺漫畫。兩年后,喬治亞州的一家報紙報道了一起案件,一個黑人因為在西瓜 里下毒企圖殺害鄰居而被逮捕。文章以嘲諷的口吻描寫一個黑人走向法庭的樣子:“一個安息日的下午,我們碰到一位身材魁梧的黑哥們兒,他懷里正抱著一個大西 瓜,走在去法庭的路上”。這種描述暗示被解放的黑奴最嚴重的犯罪不是謀殺,而是懷揣那個可笑的水果四處游蕩。就這樣,一種單純的水果被賦予了濃厚的種族主 義色彩。
藝術生活
西瓜雕刻風靡一時
夏天是吃西瓜的好季節,世界各地的藝術家們卻把西瓜當成畫布,甚至變成了錯綜復雜的雕塑作品。每年,世界各地最優秀的西瓜雕刻藝術家都齊聚捷克,比賽雕刻西瓜的技藝,內容涉及各個領域,造型妙趣橫生。
藝術家們有的以體育項目為題材,比如跆拳道、摔跤、船賽等;有的以世 界著名的景點為題材,比如比薩斜塔、印度泰姬陵等;有的還以具有中國傳統特色的動物作為雕刻題材,比如中國龍、千年龜、鳳凰等,雕工精湛,寓意深遠。主辦 方表示,舉辦這樣的賽事,只是給廣大藝術家們一個創作的平臺和發揮靈感的空間,而這些藝術家在日常的工作當中并不會進行雕刻西瓜的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