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其實，古代女人過年時所有占卜活動中，最神秘的是鏡占。所謂“鏡占”，就是利用鏡子來占卜的一種方式，這是丈夫不在身邊、過年時仍獨守空房女人的專利，其實是她們思念親人的獨特方式。
古代女人鏡聽圖 資料圖
本文由鳳凰網歷史頻道專欄作者倪方六供稿
說到古代女人過年，其實和現(xiàn)代女人花樣差不多，只是娛樂的形式、項目和場合有所不同。古代女人過年最大的娛樂活動是逛廟會、看大戲，這和現(xiàn)代女孩子過年時喜歡逛商場、看大片一模一樣。雖然古代女人過年時要注意的地方頗多，特別要恪守禁忌，但總的來說，春節(jié)是古代女人一年中心情最愉快的時候之一。
廟會，和現(xiàn)在的大市場、步行街差不多，吃喝玩樂樣樣有，是過年時最熱鬧的地方。因安排在寺廟附近，故稱“廟會”。現(xiàn)在不少地方，如北京都恢復了廟會活動，讓大家感受到了古代過年的味道，很有意思，現(xiàn)代女人也喜歡逛。但古代女人逛廟會可不僅僅圖的是熱鬧，廟會和正月十五燈節(jié)一樣，還是女人一個極佳的社交場合，未婚女孩可以在廟會與有意情郎約會，有那意思的已婚女人則可借機與舊相好一敘前情。所以，在上海人的眼里，古代廟會簡直就是古代女人的“情人外灘”。
這個時候，好多女人則會在廟會上，把心中的秘密交給靈簽神卦，到附近的廟里燒柱香，許個愿。
清人顧鐵卿在《清嘉錄》（卷一）中，記述當年蘇州街頭新年廟會的景象時是這樣說的：“諸叢林（寺廟——筆者注）各建歲醮，士女游玩琳宮梵宇，或燒香答愿。”蘇州廟會在古代最具有典型性，它是當時各地廟會的一個縮影。蘇州女人喜歡“燒香答愿”，其它地方的女人也這樣。
古代女人為什么喜歡在過年時求簽占卜？迷信者認為，過年是占卜最靈驗的時候，一年“春為首”嘛，除了祭祖活動多，就數(shù)占卜了。
過年時算命占卜的手段五花八門，如在我的蘇北老家泗陽，過去做年飯時留下一個完整的鍋巴，任其自然卷曲，依形狀預測來年莊稼收成。我的老母親告訴我，如果鍋巴卷成船型，則表明新的一年里雨水多，有發(fā)水災的可能，不太好；如果卷成盆狀，則是好兆頭，新年里將會風調雨順，五谷豐登。說來也怪，在文革年代我家的鍋巴“船”多“盆”少，改革開放后幾年都是“瓦盆”，這事細說起來也是真是太巧合了。
在湖北鄂東一帶的農村，則有用糍粑預測新年人丁的風俗。如果家有新媳、孕婦，除夕守歲時會讓她烤糍，認為糍粑受熱后隆起的形狀，是來年家庭人丁變化的信號，從糍粑變化的形狀判斷會添男丁，還是女丁。
女人天生就喜歡占卜，即便現(xiàn)代時尚女孩都是這樣，喜歡星座、血型什么，沒有多少選擇的古代女人自然更不會錯過。因為這個原因，過年時求簽問卦，是古代女人最常見的節(jié)日娛樂消費項目。
在古代，不同身份女人求簽的動機肯定是不相同的，未婚女孩一般都想看看是否有姻緣，會嫁到何方；懷孕的小媳婦則想知道是懷的是男是女，是否會順產什么的；已育的媽媽則想算算還能生幾個兒子，家運如何；郎君遠游的孤身在家妻子，最希望知道日益思念的他幾時歸、何日回。
這里，我重點說一下古代過年時單身女人的一個秘密——鏡占。
其實，古代女人過年時所有占卜活動中，最神秘的是鏡占。所謂“鏡占”，就是利用鏡子來占卜的一種方式，這是丈夫不在身邊、過年時仍獨守空房女人的專利，其實是她們思念親人的獨特方式。
“鏡占”所用的鏡子可不是現(xiàn)代女孩用的玻璃鏡子，而是青銅鏡，在文物學上又稱銅鑒，它是古代女人閨房的必備用品之一，也是女人出嫁時必備物。古人認為鏡子可以驅妖辟邪，鬼怪見之即現(xiàn)原型，故古人視之如神。有的為了強化鏡子的這一屬性，會在背面雕出玄乎的八卦圖案，謂之“八卦鏡”，以彰神性。據說用八卦鏡來占卜更靈驗，現(xiàn)在這樣的鏡子考古出土很多，各個朝代都有；在文物市場上很容易見到古鏡，不過現(xiàn)代的高仿品太多。
那么，用鏡子怎么占卜？這個古代女人都知道，就是在正月初一（有的地方女人選除夕，或是正月十三）天黑以后，根據從鏡面上聽到的人聲，來測算吉兇和丈夫歸期，因此，鏡占在古人筆記中又寫作“鏡聽”。
鏡聽這一占卜方法，至少在唐代已在閨房中悄悄流行。唐代詩人王建寫的《鏡聽詞》便提到了：
重重摩挲嫁時鏡，夫婿遠行憑鏡聽。
回身不遣別人知，人意叮嚀鏡神圣。
懷中收拾雙錦帶，恐畏街頭見驚怪。
嗟嗟暩暩下堂階，獨自灶前來跪拜。
出門愿不聞悲哀，郎在任郎回不回。
月明地上人過盡，好語多同皆道來。
卷帷上床喜不定，與郎裁衣失翻正。
可中三日得相見，重繡錦囊磨鏡面。
王詩中描述的是中唐時期女人過年時鏡占的情形，把女人的心情、神態(tài)和占卜時的禁忌都點出了，寫得十分到位、傳神。除了行占的選擇時間有講究，鏡聽行占的場所也有講究，不能選在閨房、廳堂這類地方，而是在日常做飯的灶間里，即所謂廚房。要求助的神靈是過小年祭灶時，要女人一定回避的“小白臉”灶神（見中國民間過小年的習俗一文）。
但具體行占過程，不同朝代有所區(qū)別。《月令萃編》記載是這樣：女人在正月初一這一天的晚上，將灶間打掃干凈，懷揣鏡子來到灶間。先在灶門上擺上香，然后將平時廚房用的木勺，放在盛滿清水的平底鍋或類似器物上，禱告許愿后撥動勺柄，勺子停止不動后，朝著勺柄所指方向，抱鏡出門。停步后，將耳朵貼近鏡子，據說便能清晰地聽到人的說話聲，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占卜之語。
到了元代，鏡占的過程趨于間化，但似乎更迷信。據元人伊世珍《瑯嬛記》所記，沒有“勺柄定向”這一環(huán)節(jié)，但要求念七遍八字咒語——“并光類儷，終逢協(xié)吉”，念完后聽鏡子，就能聽到人的說話聲，據此人語判斷吉兇。但是到此并未結束，還要閉上眼晴，在庭院內隨意走七步，睜開眼后再照照鏡子，據說“無不驗也”。
一直到清代，鏡占這種手段仍然為女人們迷信，丈夫不在身邊子，妻子過年時必會占一下。現(xiàn)在偏遠的地方，仍有女人會這么做。需要注意的是，鏡占得秘密進行，獨自一人，如果讓人知道或發(fā)現(xiàn)，就不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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