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同床共枕的兩個人,卻是各懷心事,還要礙于政治利益難以解除。一面對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曲彬的心里就有一份擁堵和心酸。
為性福我把老公當情人
隱約感覺有潮聲,細細的海潮輕輕拍打遠處岸邊。海邊黃昏,椰影憧憬。沙灘無人,無人的平沙上,醉紅的落日余暉伴著她和貝克漢姆。他們喘息著、繾綣著。她微合雙眼,陶醉在貝克漢姆的愛撫中,任他粗壯的臂膀環(huán)抱她,任他的手指輕柔滑過她被沙粒微微刺疼的裸背……
突然,電話鈴響,一連響了數(shù)十聲,丈夫百般不情愿地從她身上抽離,去接那惱人的電話。丈夫離身,她一下子從激越的巔峰墜入寒冰谷底,什么南海沙灘,什么海潮椰影,什么貝克漢姆,她透過幻想為自己建構的激情場景,霎時消失無蹤,剛才她還努力模仿電影里的那個風騷舞娘,和親愛的小貝纏綿?涩F(xiàn)在, “游戲”結束了,無論如何都很難再挑起浪漫的。所以她才為自己安排這樣秘密的游戲。有一次,她讓偶像明星貝克漢姆的形影進駐丈夫的身體,那次體驗,讓她獲得很久不曾得到的滿足,丈夫也為她的激情表現(xiàn)感動不已。
然而,事后她卻充滿出軌的愧疚,她譴責自己這樣無異“意淫”,即使丈夫毫不知情,但實質(zhì)已涉不忠,而她是不愿行事背離道德的人。于是,她暗中設法對丈夫補償自己的這樁“罪過”,她努力表現(xiàn)得細致與體貼,丈夫則喜滋滋地享有她的美意卻渾然不明所以。丈夫也不是不好,她細細思量過,丈夫的“問題”只在他不甚懂情趣,按部就班的做事原則被他帶到床上,便讓應該有趣的事變成嚼蠟般枯燥。而她的“秘戲”如果能夠消融蠟質(zhì),讓房事變得鮮活有趣,那么對他們的婚姻豈不是功德,又何“罪過”之有?她在經(jīng)過一番思辨之后,將幻想合理化;這一年來,她更將之多樣化,精致化,她甚至還把丈夫幻想成其他的男人,都能達到意想不到的甜蜜;可是這種一再依賴的結果是,竟然深深沉溺其中,幾乎忘了丈夫真正的樣貌。
丈夫終于講完電話了,然后又晃著肥肥的身子興沖沖地爬到她身上來了,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變化,類似這種親熱時接電話的事情說了他很多次,但都沒有改變過,這讓她很掃興,她就像被水潑熄的一爐火,一時之間無論如何是燃不起來了。
丈夫的唇湊過來,她伸手輕輕把他擋回去。“我想睡了!”她慵懶地說。被中斷的游戲,她寧肯到夢中去延續(xù)。
做了十年夫妻,藍蝶有時候不免暗自慨嘆:簡直是穿了十年尺碼不對的鞋子。不管誰是腳誰是鞋,總之,日子是在皮破、涂藥、結疤、又復破皮的循環(huán)中度過的?墒,如此不盡如人意的老公,藍蝶始終沒有過離棄的念頭,盡管當年那個自己深愛的男人還在等她回頭,她始終堅定自己的位置。
結婚容易離婚難,其實,跟誰結婚都一個樣,何必換來換去,藍蝶曾經(jīng)這樣認為;榍,藍蝶有很多的追求者,自己也有個熱戀的人,兩個人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卻因為男友的一次酒后亂性而毀掉了那段姻緣。那是18年前,藍蝶剛參加工作,深愛著初戀情人曲彬,曲彬比藍蝶大8歲,那時已經(jīng)是一名特訓培養(yǎng)的年輕警官了。他的父親時任公安局長,母親也是某處領導。藍蝶也是曲彬的第一個女朋友,彼此非常珍惜,即使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藍蝶的思想還是放不開,除了跟曲彬擁抱接吻的親昵之外,無論曲彬如何甜言蜜語性起難耐,藍蝶一直守護著最后一道防線,堅持要把處女之身留在新婚之夜。
就在兩家人商談好結婚日子的頭三個月,曲彬受到公安系統(tǒng)嘉獎,大家為了祝賀,當晚把曲彬灌醉了。藍蝶第二天大清早去曲彬單身宿舍送解酒湯的時候,卻意外看到難堪的一幕。曲彬的單身床上,擠著一男一女兩個赤裸的人。曲彬還在沉睡,那個陌生女人聽到藍蝶開門的聲音先醒過來了,但是,她的赤身裸體樣子讓藍蝶看得清清楚楚。
眼前的一切讓藍蝶惡心透頂,一陣暈眩,她瞬間的反應就是奪門而逃。曲彬衣衫不整地追了出來。“小蝶,你聽我說,昨晚我喝醉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我一點都不知道,蘭姐怎么會睡在我的身邊啊?”看著曲彬因為喝酒而充滿血絲的眼睛,那一刻,藍蝶充滿了仇恨,她不等紅磊解釋,抬手一巴掌扇到了他臉上,哭著轉身跑開了。30歲的蘭姐曾是公安系統(tǒng)的警花,老公出了車禍,單身幾年未嫁。事后蘭姐主動找到了藍蝶,跪求她原諒他們兩個,說大家都是在醉酒的情況之下失去行為意識的,希望藍蝶不要張揚此事。
曲彬的處男之身給了這樣一個女人,是藍蝶十分計較的,也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藍蝶做出了分手的決定。為了此事,一向高傲的洪媽媽放低了架子,親自替兒子上門道歉,她知道兒子太愛藍蝶了,為了心愛的獨生兒子,她什么要求都愿意答應藍蝶。藍蝶聽不進包括家人父母的任何勸說,只要一看到曲彬,她就會想起那一幕,像是受到刺激一般的渾身哆嗦,抽搐,這種傷痛讓她過了一段驚悚的日子。她害怕,她要極力擺脫頭上這塊霧霾。藍蝶說,一切無法改變,也不可饒恕。
為了盡快從這個陰影里走出來,她賭氣嫁給了工人師傅吳衛(wèi),一晃過了十七年,她為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生了一兒一女。日子雖然過得清貧,但是,在這個家,吳衛(wèi)把藍蝶當作是女神,左鄰右舍的人都說吳衛(wèi)這家伙燒了高香,老天賜給他這么好的一個媳婦。藍蝶說不出對家里這個男人是喜還是愛,雖然他沒有多大的出息,可是想想,這種男人安分守己,一輩子都會守著自己,不會讓自己擔驚受怕,也倒把心放到肚子里了。唯一讓藍蝶有些失落的是,日子過得久了,越發(fā)覺得這個男人不解風情不說,連一點情趣都沒有。生活就像一潭死水,沒有一點波瀾。男人沒有錯,藍蝶沒有錯,只是,婚姻有些不合時宜,這是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的。隨著孩子的長大,藍蝶漸漸油然而生了這些哀怨,自從曲彬再次闖入藍蝶的生活之后,哀怨就越發(fā)變得明顯起來。
當初藍蝶一氣之下嫁人生子,曲彬還信誓旦旦來找過藍蝶,為了躲避曲彬的糾纏,她跟著男人來了南方做生意,一走就是十來年。這十年期間,物是人非,但曲彬仍然愛著藍蝶倒是真的。曲彬在藍蝶結婚一年之后,無奈之下娶了那個蘭姐,F(xiàn)在的曲彬當上了刑偵局長,蘭姐也做了某分局科長,但是派頭和脾氣壓過曲彬?上У氖,女人一直不育,加上兩人一直感情不和,彼此又都為了政治利益貌合神離地在一起。
一次偶然的機會,藍蝶回老家過年,兩家從此又有了往來。先是洪媽媽上門拜訪,舊事重提,唏噓眼前家事,不禁老淚縱橫。洪媽媽對藍蝶的喜愛溢于言表,一直追問藍蝶的婚姻是否幸福。一切都是命運安排,藍蝶不再怨對往事,她對眼前的這個老人還是畢恭畢敬,但老人請求讓曲彬認藍蝶兒子為干兒子的心愿她無力滿足! ∏驈男牡桌飳Τ鯌偾槿怂{蝶念念不忘,不幸的婚姻讓他更加覺得,唯有不曾得到的藍蝶才是天下最好的女人。再次見到藍蝶的曲彬欲言不止,但是卻無論如何也不敢透露自己的那份深情,只要藍蝶不拒絕他靠近她就已經(jīng)足夠,他甚至連一點玩笑話都不敢說出口,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跟藍蝶往來的這種機會,他害怕自己的熱情再次傷害到藍蝶。但藍蝶已經(jīng)感覺到曲彬心里那份灼人的激情。如果藍蝶稍微放縱自己,那么有可能就給了曲彬進攻的機會,曲彬一直在等,在等藍蝶的婚姻出現(xiàn)什么差錯和漏洞,那么他就可以乘虛而入,F(xiàn)在的曲彬已經(jīng)有了成熟男人的沉穩(wěn)和霸氣,這些都讓藍蝶看在眼里。
因為不在同一城市,平時他們信息往來,只要曲彬在工作郁悶或者家里有煩心事的時候,他才會給藍蝶打電話說說,那種感覺就像跟親人聊天一般輕松。洪媽媽逢年過節(jié)都要坐兩個小時的車到藍蝶娘家拜訪,有時候還邀請藍蝶帶著孩子去他們家走動。兩個老人退居二線,膝下無歡,日子很是落寞,他們對藍蝶的兒子寵愛有加。
有一次,洪媽媽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對藍蝶說:“這一枚戒指就是當年買給你的,現(xiàn)在物歸原主。” 藍蝶當即婉言謝絕。要說藍蝶心如止水,似乎有些違背良心,畢竟,曲彬是自己第一次付出真情的男人,忘掉他似乎也是不現(xiàn)實的事情。兩年前,藍蝶放棄生意回家陪兒子高考,兒子上了大學離開家,她才有了閑暇時間用來嘆息和發(fā)呆。她這才發(fā)現(xiàn)這十幾年來,她的婚姻平和得沒有一絲漣漪,心中唯一的情動早已因為生活的瑣碎而失去了當年的溫度。
突然在某一天,她翻出了當年她跟曲彬合影的黑白照片,那一片褪色的黃讓她不由得傷感起來,如果還有愛,那就是照片上的這個男人,如果當年沒有情感意外,枕邊人是曲彬,她的生活又會是怎樣的呢?藍蝶的腦子里突然有了這個閃念,她不禁有些臉發(fā)燙。就在藍蝶徐娘半老嘆息歲月的時候,曲彬又闖入了她的生活,把她緊閉多年的心房忽地撬開了一條縫,慢慢開始乍泄春光。
有一次,曲彬給藍蝶電話,她能感到電話那頭的他情緒很低落,在藍蝶關切地追問下,曲彬說出了真相:妻子私下有了相好的男人。這倒沒什么,因為曲彬根本不愛那個女人。讓他痛苦不堪的是,這樣的婚姻還要維持下去,他是如此無可奈何。同床共枕的兩個人,卻是各懷心事,還要礙于政治利益難以解除。一面對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曲彬的心里就有一份擁堵和心酸。
曲彬來找藍蝶了,在曲彬住的酒店里,他終于掩飾不住痛苦,當著藍蝶的面流淚了,像個孩子一樣委屈。藍蝶的心像是被蜇了一下,很痛的感覺。她走過去安慰曲彬,坐在床上的曲彬一下子摟著藍蝶,把頭扎進藍蝶的懷里痛哭起來。藍蝶也哭了,那種滋味很復雜,說不清道不明。
就在那一晚,他們有了肌膚之愛,她第一次體驗到作為女人在床笫之間的震撼。那一刻藍蝶特別想喊叫,他們兩個人都壓抑不住自己的酣暢,任由激情放縱了一次。但事后,藍蝶心里油生出一種悔恨來。做賊的心虛讓她加倍地想對吳衛(wèi)好,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回味那晚的甜蜜。她活在矛盾中不能自拔,但是面對孩子時,她發(fā)誓要改邪歸正,不能成為讓人唾罵的壞女人。
她強制自己中斷了跟曲彬的聯(lián)系,以為生活就會再次平靜下來。
吳衛(wèi)是個粗人,他根本覺察不到妻子為何日益憔悴為何郁郁寡歡。這是藍蝶最痛恨的,但同時也是她最幸運的。為了保全這個家,藍蝶煞費心機,不斷調(diào)試自己的情緒,可往往事倍功半。不長進就是不長進,男人的某些德性是骨子里的,根深蒂固,女人有時候根本別想改變他們,跟吳衛(wèi)每一次親熱,都讓藍蝶沮喪不止,發(fā)誓寧缺毋濫,再也不想這個男人碰自己。這個時候,曲彬被派往國外國際刑警集訓,可能要走一年半載。這對藍蝶來說是一次讓他們冷靜的機會。
曲彬走后一個月,藍蝶接到洪爸爸病重的通知。在病榻前,洪爸爸握著藍蝶的手問:“孩子啊,你真的過得幸福嗎?” 藍蝶含著眼淚點點頭。老人說:“那就好,那就好。”
藍蝶的心像刀割一般難受,她知道老人是多么希望藍蝶能成為洪家的媳婦,可是,藍蝶卻痛恨自己做不到,只能眼睜睜讓老人留下遺憾了。為了讓曲彬安心集訓,老人的病情沒有讓曲彬知道。曲彬還像往常一樣,只要有時間就給藍蝶來電話。藍蝶的心里一直在掙扎,一邊兒是道德,一邊兒是欲海,究竟該如何抉擇,藍蝶心里沒有譜,她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