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冬夜的中關村是寒冷的。
“板爺”眼中的中關村
天氣預報說今天會有冷空氣來襲,氣溫會驟降10攝氏度左右。晚上六點多,老張仍然騎著三輪車在中關村幾大電子城之間轉悠,看看是否能拉到活。在外面凍了一天了,拉了一個活,只夠勉強一個人一天的飯費。
在中關村像老張這樣靠幫人家拉電腦“趴活兒”的被叫做“板爺”,而他們騎的三輪車則成了“板兒的”。據老張介紹,已有大半年時間了,活一直都不好拉。以前生意好的時候,每天最多能掙百八十塊錢,現在一天有的時候還不到二三十塊。他的很多老鄉因為掙不到錢,都已經提前返鄉了。
老張跟記者講述,“往年最火的時候,這里有50多輛三輪車,就是到了晚上,還有很多人拉活。現在,你看,已經看不到多少車了”。他還說,過些日子可能他也要回老家了。
在中關村的商業鏈條中,像老張這樣拉“板兒的”的,應該是處在最下游的。從他們嘴里講述的“中關村的2008”版本也許不是最典型的,然而,它是真實的。
一般來說,處在動蕩中的行業,下游受到的沖擊會最大。反過來,來自一線的每個細小變化,也是最先標示大氣候變化的第一風向。
最寒冷的冬天?
老張絕對不是唯一感受今冬中關村異常變化的人。
海龍一家惠普體驗店的銷售經理李延這段時間也感覺壓力明顯增大。與她同宿舍的兩個女孩子也在中關村電子城上班,但是最近雙雙失業了,因為她們所在的店鋪都關門歇業了。雖然,李延暫時還沒有失業的危險,但是,今年銷量明顯下降,眼看年底了,今年的銷售任務還沒有完成,這讓她非常著急。
李延說,今年9月后,他們店鋪的銷售開始下降,一直到現在,“大家都在硬撐”,有一些實在撐不住的店鋪都已經撤離了,“人也都散了”。
在中關村做了近10年的銷售,王照柱坦言今年的市場狀況最糟糕,“年底是個坎兒,每年年底都有撤租、跑路的經銷商,估計今年更得多”。
記者去海龍大廈采訪的時候,也發現以往一個不到20平方米的體驗店,光在那推銷的銷售員就有不小10個,而現在進去拉客的推銷員明顯少了很多。
據了解,受全球金融危機影響,中關村電子賣場店鋪關門、客流量減少以及銷售下滑已成為普遍現象。中關村鼎好電子城業務總監李忠晉稱,中關村內5%左右的店鋪已經倒閉。
目前海龍、鼎好6層以上的實體店鋪,平均每層都有至少1~2家的店面已經清場,或者貼上了“出租”的字樣。為了降低經營成本,在鼎好電子城的3層,多家鋪面貼出了“出租”、“合作”字樣。
紛紛降租
針對中關村店鋪倒閉潮,各電子城的負責人紛紛出來辟謠。
中關村電子產品貿易商會會長、海龍集團董事長魯瑞清說,目前中關村IT賣場客流減少和銷量下降還無法以數字來準確說明,但是,“幾個經銷商關門就說中關村受到金融危機的沉重影響,那是不全面的”。
海龍市場經理傅利對此給出了詳細的解釋。她表示:“年底正好是續約的時候,每年都有個別商戶選擇不再續租,其數量占總體比例均保持在5%以下,這是一個正常的流動范圍。而目前出現撤租的柜臺往往是一些面積中等大小、位置比較偏僻、與上游供應商關系不緊密的小公司。”
另外,還有一種來自商戶本身的說法。一位IBM體驗店的銷售經理告訴記者,對那些沒有實力的小商戶們最致命的打擊,在于中關村以往“扎貨”潛規則的不再靈驗。由于現在出貨速度慢,意味著資金的周轉也就慢了下來,因此現在村里的規矩都是現款現結,最多只能上午“扎貨”下午結款,這讓原本流動資金有限的小商戶難以承重,只能選擇撤離。
鼎好電子城業務總監李忠晉也表現出了類似的看法:“相對于其他城市,中關村IT賣場雖然也受到了金融風暴的影響,但影響有限,而且表現的也要‘堅挺’很多。”
為了進一步刺激銷售,目前各大電子城相繼采取了加大促銷和降租的措施。鼎好強調,未來還將以賣場局部改造和開展促銷活動等手法拉動消費人流,增強經銷商的信心。而今年恰值海龍店慶9周年,從圣誕到春節期間,海龍將推出自建立以來,力度最大、活動最多、涉及品類最廣、受惠消費者最廣的一次促銷活動。
另外,鼎好的李忠晉表示,目前鼎好電子商城與所有續約商戶就租金調整幅度已達成共識。鼎好已經決定對柜臺租金做 5%~25%的下調。“賣場租金的高低從本質上講是入駐經銷商經營信心的反映,因此才經常出現中關村商圈同一地段上不同賣場之間租金出現差異。采取統一的浮動標準對所有商戶的租金進行一刀切式的調整是不現實的,而且是不公平的,這需要根據商戶實際的經營情況和商鋪地段差異進行細化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