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初春的下午,記者走進中關村深處一座寫字樓,陳舊的電梯、寫字樓門口正在卸貨的搬運工以及大廳堆的隨處可見的IT 配件都在告訴你,這是一座有故事的寫字樓,而我們的主角—在中關村沉浮18 年的北京博大永勝總經理老李現在就在這里辦公。
走進老李那間不足20 平方米的辦公室,極目所見皆是戴爾筆記本,正在打電話的老李一邊示意記者坐下,一邊和對方談出貨問題。
“最近缺貨缺得厲害,基本上每天來多少走多少,中關村的筆記本市場很久沒有見這樣的場面了。”掛斷電話后的老李哭笑不得地對記者說,“可惜啊,市場再好也不過是黎明前的瘋狂了,今年后期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13.5 萬
“春節前剛剛被騙了13.5 萬。”了解記者的來意后,老李苦笑著說,“我們家還算少的呢,據我所知最多的一家損失了超過100 萬。”
對于事情的過程,老李沒有細說,因此我們所能知道的僅僅是渠道發貨后,對方使用了空頭支票,這件事至少涉及6、7家渠道,總涉案金額超過400萬,目前警方已經介入。“對方(中間人)都是老中關村了,因為信任他,所以才會栽跟頭。”
自從那件事情以后,博大永勝開始堅決實行貨到付款,但即便如此,仍然防不勝防,“對于中關村而言,誠信問題不僅僅發生在經銷商與消費者之間,同樣也存在于渠道。在中關村18 年,被騙的貨款至少超過百萬了。”
作為一個老中關村,談起上世紀90年代初的中關村電子一條街,老李心里充滿懷念,這不僅因為那時是IT 銷售的黃金時代,更因為那時候的經營氣氛。在高利潤的支持下,所有人都能本著誠信經營的態度面對合作伙伴,面對消費者。但從2000 年以后,IT 終端消費市場的有限增長和IT 賣場、經銷商的無限膨脹之間的矛盾越來越突出。在老李的印象中,中關村的問題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越來越凸現的。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老李有意識地從經銷商的行列中抽身,逐漸將精力向IT分銷領域轉移,“看著那些事兒,實在是覺得沒意思,還不如做供貨商,讓他們斗去吧,不管斗成什么樣,還是得跟我拿貨。”話雖如此,記者卻似乎從老李眼中看到了一絲落寞。
無奈
從20 年前就泡在中關村,可以說是中關村成就了今天的老李,但是面對如今的IT 市場,老李卻有些愛你在心口難開,“我在這邊做分銷,我兒子現在在谷那邊做高端的DIY 兼容機,可是如今兼容機市場也一樣萎縮利害。”
對于自己辛苦了近18 年的公司,老卻并不希望子承父業,他希望兒子今后能夠走出中關村,不要困在這一方小天地里。“對我而言,是放不下這里的很多老朋友,但是年輕人不應該再來趟這個渾水了。”老李嘆了口氣接著說,“古語說得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看百樣人。”
中關村市場多年來一直是一個外行看熱鬧的市場,雖然多年來更新換代,不停地有新鮮血液輸入這個市場,但是隨著產品的成熟,市場的穩定,新生力量想要僅憑一己之力在這個市場立足、發展的機會已經越來越小。
“從感情上來說,我希望中關村越來越好,但是如今整個中關村的發展模式、經營氣氛讓很多人身心疲憊。所謂的誠信透支問題只是一個導火索罷了,中關村的根本問題在于合作模式。”
老李的一番話,令記者想起之前采訪過程中,另一個中關村的經銷商的結論,在他看來,如今政府、上游、賣場、渠道都在想盡一切辦法地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最終導致整個市場發展失衡。
如果這種失衡可以推進良性循環,借助大者恒大的馬太效應將市場導入正常軌道,那么我們應該感謝這場誠信危機以及這輪金融風暴,但是如果越來越多像老李這樣資深的老中關村以及部分優質經銷商因為對市場失去信心選擇離開(顯然這種情況正在出現),那么“劣幣驅良幣”的結果相信不是我們愿意看到的。
就這點而言,挽留中關村經銷商離去的腳步,重塑經銷商日益游離的信心,是當前中關村上下游必須共同努力的方向。